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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惊蛰】惊鱼

死线赶稿(1/1)

今天是甜味的水hhhh

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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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匾额已经做好送来了。”门外的管事推开门走进来,躬身行礼。


最后一笔落下,喻文州抬起手,将墨已枯的狼毫架到笔架上,“拿进来看看罢。”

管事向外望了一眼,便有几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抬着深蓝色的匾额进了门。

匾额用的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料,不过原来的纹路早被矿物漆盖上。正中书“蓝溪阁”三字,字迹颇有豪放潇洒之气,雕面上还贴了一层贝母,在日光下流转出彩虹的光泽。

倒是跟黄少天一开始设想的差不多。

“做的不错,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些小料,你挑一两件送给曹师傅吧。”喻文州将手指搭在匾额上,细细摩挲。

“晓得,”管事点了点头,随后又望向那匾额,“那阁主,这匾额……”

“挂起来罢,把原来临风那块挪到这头来。”

“阁主,这临风的招牌都挂了百年了……”管事皱着眉头,显然是不太赞同,“这匾额挂里头也……”

“既然开了百年了,换个名字还能换了名声不成?”喻文州笑着摆了摆手,“换去罢,我答应了他总不能食言。”

“哎……”管事叹了口气,到底也没再说下去,他们家小少爷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这又是跟那位搭界的事儿,他这一句劝不成,下一句也没得必要了。

“那老奴先告退了。”老管事拱了拱手,退着步子出了房门。

书房又回到了无声的状态。

喻文州踱着步子回到书桌前,瞧着方才写完的匡时经济四字,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他单手将宣纸三两下卷起来,随手归拢进桌边摆着的方形木桶里,又从边上抽了张水纹熟宣,挑了支狼毫小楷,浸过水之后蘸上墨,舔了笔尖,在纸上落下“少天”二字。

写完之后喻文州就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了,他悬着笔,看着几乎空白的信笺发愣。

他本该有很多可说的,朝堂上的多方明争,江湖里的暗流涌动,新得的古谱新词,偶遇的新酿陈香,他在和别人来往的书信里无数次谈及这些事,也曾经多次出现在他无处可寄只好收进木匣里的书信中。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了那块做好的匾额,喻文州突然觉得写这些都太过贫乏了,像一踏无聊的流水账。

初春的细风顺着窗门间没关严实的缝溜进屋子里,掀起了信纸的一角。喻文州放下笔抬手压下,取了一旁闲置的花鸟白玉镇纸压在上头,自己离了案台,走到窗边,将窗门推开。

临风阁同那些个爱找个山头建庄园的江湖门派不同,他们做的是生意,探的是消息,所以几百年来都开在主街闹市间。沿街的铺面太吵,喻文州很少会在那里呆,大多数时候他都呆在中心的小楼,既能一眼望见街市,声响又很少,用黄少天的醉话讲,大隐隐于市的典范。

铺面对街立着各色铺面,有喻文州自己常年定做绸面扇的铺子,也有一到时节黄少天就必定会光顾的做杏花酿豆腐的店家,但最打眼的还要属正对着临风的小楼。

那是整个广府最出名的乐坊——霁月楼,连方士谦这个嘴挑的和唐家那位精通音律的大小姐听过之后都赞叹不已。

不过霁月楼每年最出彩的还要属每年三四月开春后的“赠音”——由霁月楼的幕后人亲自挑出去年培养出的最好的乐者,在霁月楼二层的小平台上连奏三日,客人可以出价点曲,若乐者接不下客人要求的乐曲,霁月楼便赠送一坛老板私酿的无瑕。

喻文州第一次见黄少天就是在这时候。

那年叶家老大背着老爷子偷偷在杭城买下了一片茶田花园,广发请帖邀朋友前来小聚,吃茶赏花。

这帖子送到喻文州手里时,恰巧被他师兄方世镜瞧了个正着,方世镜看了之后笑得差点被门框绊倒,“叶修这家伙还喝茶赏花?可别是被人夺了舍。”

“许是苏沐秋爱吃茶呢?”喻文州笑着把请帖放回信封中,“师兄要跟我一块儿去么?”

“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也是个酒痴,”方世镜摆摆手,旋即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收起玩笑的神色说道:“文州,你可要想清楚,这次去了,那可真就是抽不了身了,你不过弱冠,有些事情也别决定的太早。”

“我晓得,多谢师兄指点,”喻文州点了点头,“但与其被动坐等不如主动踏入,临风阁这百年招牌,盯着的人太多了。”

“也是,”方世镜短促地笑了一声,“那你记得挑点别致的送给那家伙,也替我问个好。”

喻文州点头应了下来,心里却琢磨着这别致的该怎么挑。他自然是会给叶修带份大礼的,但面上的寻常礼物也得挑。叶修在生活细节上向来不拘着什么,苏家叶家门楣高悬,自然也是衣食无忧,思来想去,好像还是酒最好。

放眼整个广府,不说最好喝,最有名的必然是无瑕,毕竟一年也未必能送出来十坛,可谓稀有。

于是他便去了霁月楼,要了个屏风隔开的小间,一边听曲一边想着要挑什么题目去请教。

一曲低婉的江南小调结束,楼内外一片喝彩,喻文州抿了一口小杯里的功夫茶,便听到楼下响起一道轻亮的声音,“听说贵楼最出名的便是无瑕,可容我点一曲考校?”

喻文州顺着屏风间的缝隙看去,一眼便瞧见了那人,一身宝蓝色精装,腰间悬着一柄剑一把匕首,全然没有装饰,一双明眸炯炯有神地看着二楼台上,但一瞬间又似察觉了自己的关注,用余光往这边的屏风扫了一眼。

这便是黄少天了,生的张扬却又善于适时地掩藏锋芒。

“敢问这位少侠要点什么呢?”侍者端着木盘上前,笑眯眯地问道。

“听闻江南多雨,便应了前一首的景,点一曲惊雨罢。”黄少天笑了笑,往盘子里放了只白玉扳指。

客人们都交头接耳起来。愿意来这儿的客人大多懂音律,甚至在这方面造诣颇深,但他们都没听过什么惊雨,都在等乐者的动作。

稍过片刻,原来在台上的乐者下楼来走到黄少天面前,行了个礼便道:“鄙人不才,接不下先生挑的曲子,可否请先生为我等演奏一曲?”

黄少天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支竹制短笛,看起来像是路上削着玩的,抬手将短笛放到唇边,试了两个音便吹了起来。

起调时这曲子十分平淡,就像刚开始落下的淅淅沥沥的小雨,短笛本身带来的呜咽将人缓缓拖入清明时节那种冷清的氛围中,有些哀伤但偶尔几个调皮的音符又能让人很快捕捉到雨中踏青的愉悦。

喻文州敲了敲桌面笑了起来,旁人或许不晓得这是什么曲子,他是清楚的很。这是一位山间艺人自个儿歇息的时候吹着玩的小调,艺人弹了十多年的琴,虽比不上正派大家,但却采各地之长,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没想到有幸听过的还不止他一人。

喻文州打开长凳上的匣子,将自己带来的琴摆到桌面上,捏了捏手指,三两下拨弦,轻快地钻入笛声中,凭着琴弦音色的优势,飞快地将曲调引上高潮的暴雨。

指尖在琴弦飞快的流转,短笛的声调忽明忽暗的参杂在其中,像是躲避不及的行人在抱怨无常的天气。

好一番追逐之后,琴声笛声在同一时间停下,就像是行人奔回了家,雨也顺势停了,令人有些气恼又不禁发笑。

喻文州收回手,起身从屏风后绕出来,笑着说道:“倒是没想到有人也听过这曲子。”

“偶然遇见么,那位老爷子吹的可比我这半吊子好多了。”黄少天抓了下头发说道,“别的不说,兄弟你这一手指法也是好功夫。”

“闲来无事练着打发罢了,可比不上霁月楼琴师们的技艺,献丑了。”

乐者适时地接上话,“两位可真是默契十足,鄙人佩服,小柳,按规矩给两位先生送上无瑕。”

喻文州冲着乐者点了点头,又转向黄少天道:“既然有缘,先生可有兴趣同我一道听琴?”

“求之不得。”

于是两人便做了下来,拣了几样点心,就着茶水配着琴声,边吃边聊。

黄少天性子爽利,三两句话便把自己交代了一半,又听闻喻文州也接了叶修的邀请,当即一拍桌子,请他一道前往。

喻文州觉得有个有趣的人作伴也无甚不好,便应了下来,几日后一道出发,还带上了那两坛赢来的无瑕。

两人时间算得不错,刚好掐着请帖的日期到了杭城。可喻文州没想到的是,一路上脾气极佳的黄少天一见到叶修便提剑招呼上去了,嘴里念叨着让你到处跑不跟我好好打一架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你必须跟我打清楚了再说。

“老叶这用脸拉仇恨的本事真是水涨船高,前头来的张佳乐刚打完一回,这会儿黄少天又到了。”方士谦抱着手走到喻文州边上撞了撞他的肩膀,“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应这帖子。”

“这不都送到我手里了,总该应的。”喻文州眯着眼睛笑了笑。

“文州来啦,”另一头一直在看猴戏的苏沐秋打了个哈欠,见他们聊天,便也插了进来,“听说你带了无瑕来?”

“是啊,刚赢来的,今年的新酿,尝尝?”

苏沐秋自然是求之不得,接了酒坛便放在石桌上启了封,掀开后闻了闻,立刻叹了声好酒。

苏沐橙取了一叠浅口瓷碗,一人塞了一只,苏沐秋跟在后头倒酒。

等黄少天和叶修打完之后过来一看,哪儿还有他们的份,坛子早空了,连个底都没剩。

黄少天起得要死,想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酒,自己连个味都没闻上就被这帮损友给瓜分了。

“哇他们就算了,文州你为什么也不给我留一碗!”黄少天坐在石凳上,气哼哼地瞅着站在树下笑意盈盈的喻文州。

“沐秋说了一人一碗,我又没法分出两个人。”喻文州眨了眨眼睛,走到他跟前小声说道:“还有一坛呢,那坛都给你,嗯?”

现在想来这话说得跟哄小孩子似的,可黄少天这么大个人,居然也就这么被哄好了,又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去看张佳乐和叶修两人没完没了的嘴仗去了。

这大约是他们这群人这几年来过的最逍遥的几天,没有阳策阴谋,无需谨言慎行,尽管他们抽了时间来讨论未来的形式这样严肃的事情,但豪放舒阔仍可以尽情释放,低眉传情也无需躲躲藏藏。

比现在这般如履薄冰要好多了。

五日一过,春花将谢,他们这群人也各自踏上了归程。这一路上还是他同黄少天同行,因着无需赶路,两人便慢悠悠地边逛边走,遇见好玩的便上前瞧一瞧,以至于走回广府地界时已到了五月初夏。

进城的时候恰逢傍晚,喻文州邀黄少天在临风阁暂住,他允了下来,但放下行李后便带着那坛子酒拖着喻文州溜的飞快,先是去买了两份杏花酿豆腐,随后便上了城墙。

城墙贴着连通大海的江水,即使是夏日的夜里也冒着些许凉气,两个人分糖水,就着无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黄少天酒量不算太好,喝了小半坛便面带醉意,话也少了许多。喻文州习惯了听他讲话,这么安静了倒反而有点不太习惯。

“哎文州,”黄少天低着头看星河倒影在水里,“你有没有……什么……心上人啊?”

“怎么这么问?”喻文州好脾气地反问道,心里却第一时间联系到了眼前人。

“就……随口问问,哎我喝多了。”为了增加可信度,黄少天甚至还抬手揉了揉眼睛。

但喻文州自己却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时机,他知道也许过了今晚他们两人各自的糊涂和疯狂都会随着日升散去,这是最安全的做法,可他明白,他不想要这样,他想说喜欢,他猜黄少天也是。

于是他侧过身把黄少天的手拉下来,凑到他跟前,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喜欢眼前人。”

于是他们就这么在一起了,即使清醒之后也没有松开手。

后来这几年日子风平浪静,除了从收到各路消息中能窥见朝里越来越紧张的局势,其他时候他们几乎像生活在桃花源中。

直到几个月前的那封书信被送来。

信是叶秋写的,挂了叶修的私印,言辞含糊,但喻文州常年听着消息,三两下便凑出了原委。

朝中有人想借着东南诸岛进犯的事情在朝里夺兵权,叶修如今驻扎北边顾不上,其他人也动弹不得,只好出了下策,想搅乱东南诸岛的局势阻止他们出兵,以此缓和朝中局势,而能办到这件事的,也只剩下他们了。

这桩事情若要保险,自然是黄少天亲自出手,他本人自然也是这么打算的。喻文州自己也晓得利害,可心里却总不免想找个别的什么法子好让黄少天别去。

许是看出了他这番心思,走之前那段时间黄少天一直引他想些别的,跟他说想换了那店招牌。

喻文州说那可是百年店招,你要换什么?

黄少天撑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后提笔写了“蓝溪”二字,写完之后还端详了好一会儿,脸上还挂着点得意的笑容。

“就这个吧!等我回来你就挂上它怎么样?”黄少天把纸搁在喻文州面前,整个人伏在喻文州背后,一副不答应就不撒手的架势。

“行,等你回来就挂上。”喻文州侧过头,抬手拍了拍黄少天。

如今这匾额倒是做好了,应了话的人却还没有消息。

喻文州回到桌边,重新拿起毛笔蘸了墨,悬腕提笔。

三月杏花拢烟雨,行人匆匆天方好。
五月落杏惊池鱼,山水相隔何时归。

写完之后,喻文州又在边上画了几笔,合出一支杏花,晾干之后叠起来放进信封里,再丢进木匣子锁好,匆匆下了楼。

阁楼门口老管事正指挥着几个伙计在换匾额,喻文州把匣子交给其中一个,嘱咐道:“替我放在匾后,注意别磕到。”

不一会儿,新的匾额便换上了,喻文州看着没什么问题,便进了屋子里头。

春风拂起街边的杨柳枝条,也带来一串疾驰的马蹄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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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北京时间2019/3/20的12:47,死线赶稿的我越来越平和了(

谢谢书词策划古风联文!辛苦啦qvq(随便dbq请等我写完毕设疯狂修文

尤其是最后那个七言,临时编的平仄一概没看,请大佬不要打我

灵感来自lof一位太太有一天写了一幅字:落杏惊鱼(但是dbq我忘记是哪个太太了就这么个隔空表白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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